科技艺术家陈抱阳:通过走迷宫找到信息茧房的突破口 | OF小酒馆








陈抱阳|Baoyang Chen

陈抱阳,艺术家。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获硕士学位,获保时捷青年艺术家奖,现代汽车Blue Prize策展奖。他的艺术创作与科技紧密结合:不仅通过研究科技本体论反思科技与艺术家和大众之间的关系,更在实践中将部分创作的权力假手于算法与技术本身,探索一种真正与技术共存的状态。他的研究被发表于IJCAI,IEEE,ACM等会议与期刊,历任MMEDIA AI+ART主席,EMNLP评审委员。他多次在浙江美术馆,上海Cc艺术中心,量子画廊,武汉K11,杨画廊,纽约新美术馆,上海明当代美术馆,现代汽车文化中心等地举办个展与开展策展活动。



您本科是数学,现在成为了新媒体艺术家 ,是什么原因促使你走上艺术创作之路呢?

我觉得数学是一个学科的基础——不管是做计算机相关的或者其他理工类的科研,数学都是所有学科中研究学习的基础。最早是觉得学数学可以帮助我去理解这个世界的变化规律,后来选择去做艺术创作是因为兴趣的转变,觉得自己自发地想要去寻找跟这个世界的关系,自己去下定义——我和世界是一个怎么样的关系。所以说艺术表达是一个很开放的系统,在寻找关系的过程中会涉猎不同的学科,把思考范围进一步扩大。


您的作品中可以看到许多科幻元素,您是否是一位科幻爱好者?

我是个科幻爱好者,科幻是人类基于现在进行塑造的,基于我们现在的生活去想象若干年以后我们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在这个想象过程中也带着我们对于未来世界的期望。

我引用过的银翼杀手的原著,那个小说读起来比较晦涩,充满很多对于现实的隐喻。


他里面列举的人类和仿生人的问题其实是在隐喻当时美国的人种问题和民权运动。在其中,分辨人类和仿生人的重要根据点是共情能力,他认为仿生人不具备共情能力,然后人类要去追杀仿生人。

您的作品经常出现科幻元素是希望以此探索我现在社会的一些现象吗?

对,它是一个架空的途径

有些人会选择具体探讨具体社会里的人或者事,科幻往往是通过一个架空的世界观把具体的事情进行了泛化。在科幻作品中,我们可能会觉得里面有我们每一个人的影射。

在您的作品中使用过多种数字技术,您属于积极拥抱科技的艺术家吗?

从工具的方面来讲,我们获得一种新工具以后自然会受到这个工具的影响,比如在以前,大洲之间的联系没有这么方便,后来我们有了可以跨洋的长途飞机,它是一种工具,使人们发现了一种新的社会模式,这就是工具可以带给我们新的改变——工具既可以帮我们解决眼前的问题,也有改变我们社会的可能性。在艺术创作时,也会被艺术家纳入到他的创作体系里来讨论社会现象。


能介绍一下您的AI小车系列作品吗?

走迷宫、追逐、捉迷藏都是一种动物本能,或者说是每个人、或是动物小时候都会做的一件事情。我们去动物园看猴山里的猴子,它们都会做像是捉迷藏或者追逐这样的行为。我把动物们的这些行为套在一个AI上,这种人造的智能体也是具备这种最自然、最原始、最初始的智慧体行为。

实际上我想说的是,新科技现在正在带给我这种感觉。



人们通过网络技术每天用手机上网就是一个追逐和捉迷藏的过程。比如说你想去寻找一个事情的答案,过程中你觉得自己就像在迷宫中行走。这两件作品中的智能体走迷宫和追逐背后的含义可能是“空白”,它没有追逐的目的,也没有走迷宫的目的。我们会认为说走迷宫的目的是找到出口,那么为什么要走这个迷宫呢?这个含义就演变成我们一直在讨论的话题——要不要用手机?要不要用网络?

现在我觉得已经可以回到“为什么要用”或者“使用后带给你的是什么”。当然这两件作品都是要去讲我们现在进入到推荐系统获取信息的这种方式。很多人在讨论说这是不是信息茧房。我觉得这个问题不如反过来去思考:我们为什么要获取信息?

推荐系统是指推送给我们个人化、个性化的信息,同时又兼顾了那些跟我们有关但不在我们目前兴趣范围内,或者了解范围里面的信息内容 。其实隐含的背后含义是我们怎么去思考那些此刻没有接触到的信息,它对我们来讲的意义是什么。如果你说:那是一种未知的领域,可以满足我们的好奇心,那么推荐系统对我们就是有用的。所以说是否是信息茧房是取决于我们自己看待信息的态度,再加上信息茧房是推荐系统存在以后才出现的词,那么没有互联网的时候,你所在城市的人、图书馆、商家,这些组合起来就是你的信息茧房。你所有获取的信息都是通过这些渠道投送进来的。

茧房,其实重点是“茧”这个字,当它和现在的互联网技术放在一起讨论的时候,会被认为是一种限制我们的东西,但茧本身它涵盖着一个保护的逻辑。信息茧房最早的一层概念就是在保护一些人的少数观点,可能他的观点并不是主流,但是依然可以去有这样的观点。




茧这个字还有一个含义,比如说蚕宝宝去织一个茧是要破茧而出的,不破茧而出就会死亡。茧在保护我们的同时,我们要意识到它同时也在限制我们。

我是想这么去理解的:我们好像在一个无尽的循环里不停地追逐、不停地走迷宫,好像符合我们对加速信息的这种讽刺,可是又觉得这东西是有效的,那么就变成是我们要在这个有效的重复中寻找那个突破的地方。

您认为AI的发展会对艺术创作产生什么样影响呢?

艺术容易放大对于AI的误解,我们不是真的在研究AI领域是什么 ,世界给了我们很大的宽容度,我们最终生产的东西它是一个艺术作品。AI带来的便利性使艺术家很容易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但它的缺点就是容易让人们陷入一个误读的状态里。

人工智能中有一大块是关于创造力的研究,这对于研究人工智能的人来讲,后面隐含的是通识AI,隐含的是人工智能能不能成为人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在人工智能领域是有争论的,有的人认为我们不应该产生通识AI,我们只要有可以解决专项问题的AI就可以了,但解决一个问题的AI是谈不上拥有创造力的。

我们现在看到很多人用人工智能去做生成艺术,背后都是对于创造力的探索——画一张画到底像不像人画的,人又怎么解读等等。说回来还是一样,人工智能可以作为生成艺术的工具,人工智能对社会的影响可以是我们艺术创作的对象和内容。我可以做件作品来讨论人工智能带来的隐私问题、推荐系统带来的问题,我也可以用人工智能去做其他事情,那么人工智能艺术就是用人工智能讨论人工智能,这个是我的观点。

您目前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的实验艺术学院,您对于同学们有什么建议和期许呢?

要保持好奇心,追求真理。

追求真理,就是去思考。多思考问题,就像新媒体这个词,什么媒体算新呢?刚出来的东西算新,大家还不太明白它是什么的时候它是新的,新的东西我们就要去阐释、解读、思考。我希望这种思考是个人思考,而不是朋友圈一篇文章,可能有人通过这个采访读到了我的观点,他认为这观点是对的,但这只能证明我是这么想的,但另外一个人也许会有另外一个想法,这个就是我认为做新媒体或者应该把它称之为科技艺术的学生们应该做到的,我的期许就是这个。









陈宝阳个展《金唱片:非空约束失败》









<Do Androids Dream of Electric Cows>

本作品中的VR内容是基于《银翼杀手》的原著小说《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一书中未对电影进行视觉阐述的细节。

这件作品探索了连接艺术与技术的微妙脐带,以及虚拟现实的本体。它包含两部分,由一面镜子构成的迷宫和数字化制作的VR空间。观众戴着VR头显走进迷宫,这使他们无法看到迷宫中眼前的事物。VR 世界不与物理迷宫重叠。物理迷宫限制了观众在 VR 世界中自由移动。它揭示了虚拟空间和真实空间之间的差距。戴着VR眼镜在迷宫中摸索的游客,连同迷宫本身,构成了一场奇观。隐藏在VR技术中的阶级和权力结构的隐喻通过观看和被观看来揭示。

这是一部通过AI换脸的作品,创作于2019年11月,当时电影《银翼杀手》正在拍摄。在1969年民权运动的鼎盛时期,菲利普·迪克设定了1980年代人与机器人小说的背景。1982年小说重印和银翼杀手发行时,很明显迪克幻想的时代并没有到来(甚至VHS也没有普及)。显然,在这个多灾多难的2020年,机器人仍然躲在我们周围的视线中。

<Baoberg Terminal>

《未被证伪电视》

《CC个展》

Framework - Opening Performance

在创作这支舞时,艺术家是站在摄影师的角度思考问题。摄影师用镜头选择一个特定的框架,通过将短暂的瞬间变成永恒来捕捉画面。因此,这张照片呈现了一个剪辑的构图和一个静止的时刻。但是,如果我们作为观看者可以看到所选框架之外的东西呢?如果我们可以重温拍摄照片的那一刻,重新体验之前和之后发生的事情会怎样?如果照片是现场表演会怎么样?

此外,艺术家把跳舞的身体看作是一个被拍摄的物体,它的几何形状和机械结构与框架本身具有空间关系。肉身是一座房子,而所有的肢体和身体部位都是房子里的家具,以各种几何和线性的形式被放置。舞蹈在摄影机画面中表演,受画面限制,又超越画面。





编辑:Aki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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